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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文帖] 花开花落请君采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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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开花落请君采摘

第一章

女人头很疼。

刀刃的寒气渗入后颈,皮肤上的刺痛感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但真正令她烦躁的并非这把刀——而是眼前的男人。

男人身如铁塔,满脸横肉上趴着一条蜈蚣状的刀疤,正是恶狗帮大当家“恶狗”二狗子。若单打独斗,女人尚有把握脱身,可此刻她身处土匪窝深处,身后立着两名持斧壮汉,四周土墙的裂缝间透出火光,密密麻麻的人影将院落围成铁桶。更远处,近百名土匪手持火把游弋,刀刃与铁器相撞的叮当声此起彼伏,连风里都裹着汗臭与血腥味。

“看来我是死定了。”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指尖沾了冷汗,嗓音却带着慵懒,仿佛在谈论一件琐事。

“小娘子何必说晦气话?”二狗子咧嘴一笑,黄牙间溢出浓烈的酒气。他粗糙的手指捏住女人下巴,目光从她苍白的脸滑向纤细的脖颈,“做我的压寨夫人,今晚就洞房。”

女人掀起眼皮,漆黑的瞳仁映着火把的光,像淬了冰的琉璃:“可我杀了你的二弟。”

“你若嫁给我,他便是意外死的。”二狗子松开手,仰头灌下一碗烈酒,酒液顺着胡须滴在敞开的衣襟上,“选个吉日吧,我这人最讲究黄道吉时。”

“是吗?”女人忽然笑了。那笑容如同三月桃花倏然绽放,二狗子一时怔住,却见她身形猛地一矮,脖颈从刀锋下滑脱的瞬间,反手捏成剑指,闪电般刺向身后两名壮汉的喉结。

“咔嚓”两声脆响,两名大汉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轰然倒地。女人脚尖轻点,青布裙裾在夜风中猎猎翻飞,如燕雀般掠至空地中央。

“抓住她!”二狗子暴喝一声,抄起长刀退到人群后方。刹那间数十柄兵器从四面八方劈来,刀刃破空的呼啸声几乎盖过火把燃烧的噼啪声。女人在刀光剑影中腾挪闪避,指尖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击中关节要害。一名土匪的砍刀贴着她耳畔掠过,削断几缕发丝,她却借势旋身,手肘重重撞向对方肋下。骨骼断裂的闷响中,那土匪惨叫着倒地,可赤手空拳终究难敌众匪。一记铁棒重重砸在她腰腹,她踉跄后退,喉间泛起腥甜。

“小娘子,现在求饶还来得及!”二狗子躲在人墙后狞笑,“否则老子就让他们扒光你的衣裳,让弟兄们开开荤!”

女人抹去嘴角血丝,目光扫过四周。这些土匪虽招式粗陋,但胜在人多势众,再耗下去必是死局。就在她分神的刹那,一枚铜钱大小的物件从怀中甩出,滚落在地。

“当家的!”一名喽啰捡起那物件,脸色骤变,“这、这是玫瑰谷的腰牌!”

二狗子夺过腰牌,火光下,玄铁牌面泛着幽蓝冷光。正面刻着“谢洋”二字,背面玫瑰缠枝簇拥着“玫瑰谷掌门”的篆文,花蕊处还凝着几点干涸的血迹。

“都住手!”二狗子突然暴喝。兵器碰撞声戛然而止,女人喘息着撑住膝盖,冷汗浸透的后背紧贴土墙。

“你是玫瑰谷的人?”二狗子攥紧腰牌,嗓音发颤。

女人沉默。自三日前在渔村醒来,她脑中只剩支离破碎的片段:咸腥的海风,老妇人颤抖着为她包扎伤口的枯手,还有胸口这枚冰凉的铁牌。

“是。”她最终开口。

二狗子额头渗出冷汗。江湖谁不知玫瑰谷?那是个专收孤女的门派,弟子个个貌若天仙,手段却比蛇蝎更毒。三年前黑风寨劫了她们一支商队,七日后,寨中三百余人全被剜眼断舌吊在城门口,尸体随风晃了整整半月。

“当家的,一不做二不休……”心腹凑近比划割喉的手势,却被二狗子一脚踹翻。

“谢掌门!”二狗子突然扑通跪地,额头重重磕在黄土上,“今日冒犯全是我的过错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只求放过这些兄弟!”

女人眯起眼。她需要这群土匪——失忆如同浓雾笼罩前路,而恶狗帮,或许能成为撬开真相的楔子。

“三个条件。”她竖起三根手指,“一,从今往后不得劫掠百姓;二,你仍是大当家,但需听我号令;三……”她顿了顿,指尖抚过腰牌上的玫瑰纹,“替我查清玫瑰谷的底细。”

二狗子连磕三个响头,黄土沾了满脸:“全听掌门吩咐!”

渔村的秘密(扩展版)
次日清晨,女人踩着露水回到渔村。木屋前的老槐树枝叶低垂,露珠顺着叶尖滴落在她肩头。老妇人佝偻着背晾晒鱼干,竹篾上银鳞闪烁,腥咸的海风裹着晨雾扑面而来。

“姑娘,恶狗帮当真……”老妇人踉跄着扑来,枯树般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袖。

“他们不会再来了。”女人扶住老人颤抖的手,瞥见屋内探出个小脑袋——是那日躲在米缸里的小女孩,正咬着手指怯生生望她。

老妇人突然跪下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:“恩人,这大恩我们祖孙俩……”

“使不得!”女人急忙搀扶,掌心触到老人龟裂的皮肤时,一阵刺痛突然窜上太阳穴。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闪现:金线绣的锦缎、沾血的银簪、还有一双含泪的杏眼……

“姑娘?”杜郎中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。背着药箱的郎中站在篱笆外,惊愕地打量她:“才三日就能行动如常,姑娘的体质当真异于常人。”

老妇人抹着泪笑道:“何止!这丫头单枪匹马就摆平了恶狗帮!”

杜郎中倒吸一口凉气,女人却将腰牌按在木桌上:“我需要您帮忙。”她指尖摩挲着“谢洋”二字,仿佛要擦去迷雾,“我不记得自己是谁,但有人……在等我回去。”

郎中举起腰牌对着日光细看,忽然压低声音:“城西住着个江湖百晓生,专贩消息。只是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“玫瑰谷的事,沾上了便是杀身之祸。”

女人望向海平面。朝阳正刺破云层,将波涛染成血色,几只海鸥掠过浪尖,发出凄厉的鸣叫。

“带我去见他。”她轻声说,海风卷起的话语里,带着玫瑰谷掌门该有的冷冽。

午后,女人随杜郎中穿过渔村泥泞的小巷。沿途渔民纷纷侧目——这浑身是伤的陌生女子,竟能让横行乡里的恶狗帮俯首帖耳。

“百晓生住在城西破庙,但此人脾气古怪。”杜郎中压低斗笠,避开几个醉汉的视线,“若他开口要价,姑娘恐怕……”

“我有准备。”女人摸了摸怀中匕首。那是从二狗子身上顺来的,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,像是女子之物。

破庙门扉半塌,蛛网缠满神像。一个佝偻身影蜷在供桌下,怀里抱着一坛酒,鼾声如雷。

“老酒鬼!”杜郎中踢了踢供桌,“生意上门了!”

那人猛地惊醒,浑浊的眼珠转了转,目光落在女人腰间的玄铁牌上:“玫瑰谷的人?活腻了才敢来这儿!”

女人抽出匕首拍在桌上:“开个价。”

百晓生眯眼打量她,突然嗤笑:“谢洋?三年前就死了!你这牌子要么是偷的,要么——”他拖长音调,“是有人想借尸还魂。”

女人瞳孔一缩,匕首已抵住他咽喉:“把你知道的吐干净。”

“行行行!”百晓生举起双手,“玫瑰谷灭门那夜,有人看见谢洋带着《百花秘典》跳了崖。可三日后,她的尸首却出现在京城护城河里,浑身长满血玫瑰,邪门得很!”

女人指尖发冷。若她真是谢洋,为何会失忆流落渔村?若她是冒牌货,这腰牌又为何与她血脉共鸣?

当夜,女人独坐渔村木屋。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,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。她展开二狗子送来的密信,信纸上的字迹歪斜如虫爬:

谢掌门钧鉴:
玫瑰谷三年前突遭灭门,传闻仅掌门谢洋携《百花秘典》逃脱。如今江湖各派皆在追查其下落,万望小心。

信纸在她掌心皱成一团。灭门?若她真是谢洋,为何独活?那本秘典又藏着什么秘密?

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。女人指尖捏住银簪,身形如鬼魅般闪至门后。门缝外,一道黑影正贴着墙根挪动,月光照亮他腰间悬挂的铜铃——那是黑市杀手的标志。

“来得真快。”她冷笑一声,簪尖寒光乍现。

黑影破窗而入的刹那,女人旋身避开毒镖,簪尖直刺对方咽喉。杀手举刀格挡,刀刃与银簪相撞迸出火星。女人顺势踢翻木桌,油灯坠地,火苗“腾”地窜上杀手的衣摆。

“谁派你来的?”她踩住杀手胸口,簪尖抵住其眉心。

杀手狞笑:“你活不过三日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嘴角溢出黑血,气绝身亡。

女人掰开他紧握的拳头,掌心躺着一枚金箔玫瑰——与腰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
(未完待续。。。。。。)

(全文计3055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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